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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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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養傷

林依依得到消息的時間要比張良以為的更晚,因為那天她的四位師兄忽然來了興致邀了她出游去了。

按照他們約定好的,現在這個時間段,他們還不是現身人前的時候,所以為了掩人耳目,五個人擠了一輛馬車誰也沒告訴偷偷溜出去了。

張良派來報信的人到了建成候府沒能找到人,只好留了個口信,直到傍晚時分玩的盡興的幾人回來,林依依才知道張信遇刺了。

又是擔心,又是懊惱,林依依顧不得天已經黑了,騎了他那匹白馬連夜趕路回櫟陽。

第二天中午,當她趕回櫟陽留候府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的張信終於醒了過來,然後根據自己的感受,自己給自己開了方子,總算是沒什麽大問題了。

林依依顧不得一夜未睡,先去給他診治了一番,又看了他縱使自己開的方子,終是放下心來。

“你傷勢雖重,但子房給你服下的那顆保命丹藥卻是對癥的,你自己開的那張方子也不錯,無需調整,你只須按那方子好生調養,七八日就能養的差不多了。”

她坐在張信的病榻前,微笑著安慰。

張信醒來時見到父親焦急又憔悴的模樣,心裏很是感動,但同時也因為老師沒有一起來看他而有些失望,此時看到老師同樣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又聽說了她是因為沒能及時接到他受傷的消息才來晚了,之前的那些失落早就沒了,反是看著老師那張好看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就有些心疼。

“老師,我無事。你趕了一夜的路,先去休息休息吧。”

張信不著痕跡地伸手拉著林依依的一只手,臉上帶笑,目中難掩關心。

同樣守在旁邊的張良立刻便註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眼眸頓時一凝,心中很是不悅。

但是兒子現在是病人,他又向來喜歡黏著林依依,雖然他心中隱約覺得兒子對於林依依的感情恐怕並不單純,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敏感,否則林依依會覺得奇怪,說不定還會點醒了兒子。

“嗯,信兒說的不錯,他現在的情況你也看過了,該是放心了,趕緊去洗洗,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兒,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說。”

張信沒有危險了,心神緊繃的林依依精神就松懈了下來,她可是整整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此時疲憊的感覺頓時如同潮水般湧來。

“好吧,那我先去休息,回頭和我說說那些刺客什麽來路,為什麽會來刺殺信兒。”

她看向張信,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張信卻是一臉的莫名,他苦著臉,有些委屈地道:“怎麽可能?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人要殺我,現在還迷糊著呢。”

“好了,這事回頭再說吧,我讓人去查查。”

張良皺了皺眉,過去抓住林依依的雙臂,將她扶了起來,然後推著她轉身,道:“趕緊去休息吧,看看你現在的氣色,都不好看了。”

林依依驚訝了一瞬,卻沒有抗據他的動作,順著他的意思站起,轉身,然後往外走,臉上的神色也變成了哭笑不得。

“知道了,別推了,我自己走,你就在這裏照顧信兒吧。”

等到了晚上,重新恢覆精神的林依依、張良還有張信三個人又湊到了一起。

刺殺不是小事兒,更何況連敵人是誰都不清楚。

“你真的沒有一點猜測?小小年紀,我都想不出你是怎麽把人得罪的,以至於對方都要動用死士來刺殺你了。”

張良的神色有些嚴肅,語氣倒還算平和,只是看著張信的目光盛滿了疑惑。

他已經讓人去查了,但那幾名刺客身上卻是什麽線索都沒有,叫了張信的隨身小廝、還有使女仆從來問過,也說張信最近並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張信蹙著眉很苦惱的樣子,他是真的想不出來自己把誰得罪到想要他命的地步。

要說得罪,也就皇宮裏跟他一起讀書的那些公子哥了,那也是一兩年前的事兒了,自從他們在他手上吃過幾次虧之後,也就清楚了他的底線在哪裏。

雖然也覺得他性子不怎麽好,不主動挑釁招惹的話,倒也不難相處,再加上隨著年齡的增長,還有對留候府的權勢、聖眷的了解,這些已經開始學習權謀之術的少年們自然也不會將小時那一點點矛盾記在心裏,反而會想著要和張信處好關系了。

張信又不瘋又不傻的,別人熱臉貼上來,他就算是不喜歡,自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得罪人,等到張良說閉關就閉關,說出關就出關,皇帝不但不以為忤,還要替他說話,等到出關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召回朝堂,就連出去打個仗,也要帶在身邊,這就更加讓這些人體會到了與留候府交好的必要性了。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裏,張信在皇宮裏的那群少年當中,更加的受歡迎了,討好、逢迎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想要殺了他?

三人討論半天,都得不出什麽結論,只好將這件事暫時放下,當然,暗中的調查肯定不會停止。

除此之外,張良也加強了張信身邊的防衛力量,他還想給林依依也增加幾個護衛,但是被她拒絕了。

開玩笑,她連林十九等人也不想帶在身邊,怎麽會要別的護衛天天跟著自己?

張良無法,只好依了她,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既然她不喜歡護衛,那就自已來吧,以後多盯著些,別讓她再像以前一樣單獨跑出去亂逛就是了。

張良還要上朝,自然不能在櫟陽久留,知道張信的傷不礙事了,也便回了長安。

他原本想要將張信也帶回去,但是畢竟有傷,一路顛簸,不利於養傷,林依依很不讚同,說要留下來照顧張信。

張信一聽,心中歡喜,頓時便虛弱了,直說他的傷口很疼,不能趕路,父親還要上朝,就自已回去,有老師留下來照顧他就好了。

張良看著這兩個人心中郁結卻沒法說什麽。

林依依眼中的清明慈愛他看的清清楚楚,知道她是真心把張信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的。

可同樣的,張信眼中的熱烈和歡喜他也看的清清楚楚,雖不願那樣想,卻總是擔心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會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進步。

只可惜,他心中油煎一樣的難受,對著這兩人,卻沒辦法多說一個字,只能叮囑再三後,無可奈何地走了。

於是張信開始變的嬌氣起來,撒嬌耍賴讓林依依又回憶起了幾年前那個幼稚的熊孩子。

可是面對著一個傷號,她又狠不下心來教訓,親手換藥,親自餵藥,甚至親手煮面……

總是每每被他糾纏的順了心意。

林依依倒也並不反感,小孩子嘛,又受了傷,撒個嬌不是很正常,她既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是願意寵著些的,卻是忘記了現在張信已到十八歲了,足以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師生二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感情越發的親厚了。

許是心情好的緣故,張信的傷好的挺快,沒過幾天,他不僅可以下床了,甚至都可以說得上活蹦亂跳了。

哪怕對自己的醫術非常有信心,但看到張信恢覆的這麽快也還是讓林依依有些驚奇。

不過這總是好事,張信早日康覆,他們也就能早日趕回長安了。

當她將這樣的想法表現出來時,原本還高高興興的張信頓時便覺得不好了,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已沒有偷偷摸摸地在傷口處搞些小破壞。

這幾日有老師陪著,他過的很開心,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對老師與父親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不該有的感情的猜測。

老師又沒有承認過,就連父親也說的含含糊糊,也許是自己想錯了呢?

一定是自己想錯了,他這樣想著。

有的時候,他也會偶爾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老師給他親手換藥的時候,進距離看著老師那張好看的臉,忍不住就會覺得老師和父親一樣,都有一種女子才會有的美麗。

當然,與父親不同的是,老師是一種介於男子和女子之間的中性美,讓人一眼看過去,只覺得雌雄莫辨。

他想,如果老師著了女裝,人們就不會懷疑他是男子,就如同沒有人會懷疑他是女子一樣,不像父親,非得蓄須才不會讓人將他看成是女扮男裝。

但不知為何,偏偏就是這種雌雄莫辨的美,卻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他的目光總是會忍不住地投向他,原本,他的目光可只會追隨著父親的身影的。

也難怪,父親會對老師產生那種感情,就連他,想到那人是老師的話,好像也並不反感。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是有些心虛的,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因為父親與老師的感情而產生的那些憤怒其實只是他對於自己可能會同時失去兩個最在意之人的恐慌,或者還有一些更隱密的心思,但他卻下意識地不敢往深裏去想。

他有些不敢正視這樣的自已,所以當那個念頭一晃而出的時候,馬上就被他掐滅了。

不管有著怎樣的意願,有些事兒總是不會受人的控制的,於是當林依依提出他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可以一起趕回長安的時候,張信只能壓下心中的不願,收拾好東西隨他一起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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